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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與去

昨晚外甥問我從前有無甚麼奇聞異事的時候,我有點漫不經心,曾經的許多事我已不想再以書面的形式表達。坐著腳踏車回去的路上,西安九月末的涼風吹得我十分清醒,也纔發現過去的一切都如此清晰,清晰得令我感到無比悵惘。

故以憶為基,補記之。

泉州一中總記

一六年的暑假是一個令人難忘的夏天,我懷著其與數論相關的心加入了「信息竞賽小組」,並且在暑假培訓中取得了不錯的成果。在十月左右的時候,有所謂 NOIP 初賽,而出乎意料地和几位同級生通過了泉州的初賽,於是在後來去了泉州一中進行或許是一至两週的培訓。那時的我還不懂何為「二分答案」,不懂「跳石頭」,其他還講了甚麼已不記得。不過我很清楚地記得,彼時我躺在泉一那新修的人造草地上,用諾基亚手機撥出某人的電話,卻無人接聽。

或許在一七、又或是一八年,又或是都有的時候,我還去了幾次泉一,我還記得早上做完題中午在食堂看榜的心情。我也在那時,由一個學弟,知道了何為「科學上網」。

我還記得當時和朋友們遊蕩校園拍照的場景,也還記得在電梯間恭敬地向僑聲中學老師問好,卻喊錯了姓氏的尴尬場面。

福州記

第一次去福州的時候,還沒有所謂二代身份證刷卡進站,必須在車站通過身份證取票而後進站。

十六年的十一月,微涼。在一萬個人的公交上把行理包拎下來時,我還有著有力的雙手,對一切,充满期待。

第一次去福州的時候,住在福師大(應當是倉山校區)的一個破破的招待所。

那時的 NOIP 複賽有两天两場,我還記得第一天晚上三個人在福州找有蓝標的店吃飯的場景,亦記得燈光闌珊的福師大人行道。

也許是因為外出不適應,也許是因為晚上有許多蚊子,也許,是在想著別的甚麼事,那天晚上我沒有睡好,但第一天也算正常發揮,反正會的都寫對了。中午我一個人走回去,我記不得在祇有一把諾基亚的情況下我是怎麼認得路的了,也在遮時,撥通了某人的電話,我們講了很久,不過遮亦是最後的通話記錄。那天下午一羣人在房間看蝙蝠俠。

第二天晚上我睡得挺好,第三天早上也算正常發揮,最後獲得了福建省二等奬。

季延中學總記

我已忘記在哪參加了所謂福建省高一數學竞賽,並獲得了省一等奬,於是在每週(或許)的週天去季延中學參加培訓。

我已經完全記不得培訓的具體內容,祇記得從宣傳欗走過時那幾個亮眼的高考成績;記得在季延高中部的操場橫穿,駐足看了幾眼的小小看台;記得季延食堂還不錯的飯菜,和那個像極了小時村裏小賣部的「单行道」小賣部,用著閩南話和那個老阿嬷交流。

玉山一中記

今天和去城裏和吃飯的路上,提到了玉山一中。而那十七年的夏天,恍如昨日!

第十四屆東南地區數學奧林匹克,在江西上饒玉山一中舉辦。東南地區數學奧林匹克同樣有两天,分為高一組和高二組。玉山一中的校園環境很不錯,祇不過飯菜不是很對我的胃口。

具體是甚麼題目我已記不得,最後其業不精,獲得銅牌。

或許是在第二天比賽結束的時候,我們一起到外面轉了轉,在名为「七里街」的所在看了一些地方人文,然後一直沿著溪邊走,遮裏有許多小店,下午在某家店休息了片刻,晚上在溪邊一家燒烤店吃了晚飯。

最後一天忘了帶我們去哪參觀,總之感覺挺有意思。

武夷山職業學院記

十七年的夏天,在東南地區數學奧林匹克結束後,我和還去了一個說是在福州一中進行的培訓,給我們的聽課證亦是印著福州一中。但結果是,一所名為武夷山職業學院的學校,坐落於一個荒無人煙的所在。

在武夷山職業學院,從宿舍到講堂祇需要两公里的路程。我和被安排和四位永定一中的同學同住,和他們也算交了半個朋友,晚上的時候,我和一般會去指導老師宿舍邊看電視邊寫題,但由於頻道實在太少,一般都在看《鎧甲勇士》、《熊出沒》之類的打發時間。

或許一共培訓了两週,講課老師有不少,印象深的一位是學而思的老師,還有一位是張鵬程教授。

最後有一個考覈,印象中最後是一道很容易討論就能得出答案的數論,於是我答得不錯,後面還發了一張一等奬的證書。

福州再記

十六年的冬天,以參加福建省信息竞賽冬令營為由,一羣人祇考了一半期末便去了福州。

培訓的地點是十六年 NOIP 考點的師大附中,不過住的酒店不再是普通招待所,每天晚上我都和在泡浴缸。開始的時候張老師(我當時的竞賽教練)鬥志昂揚,說是要錄像回去研究,結果第一天立起三角架後發現沒帶相機,祇好作罷,後來他甚至睡著了。在某天,泉州一中的指導老師告訴張老師說他那是雙人間還有一張牀,要不要去坐坐,張老師欣然而往。於是後來我們祇好自己回去。我們有四個人(或許),祇有有一部能導航的智能手機,且有定位延遲,那天晚上輪流拿起手機横看竪瞧,在福州的大路上走走停停,最後總算是成功回到了酒店。之後每天我們都能自己來回,依稀記得穿過解放大橋時來往行人的悠哉,和江面徐徐的涼風。

福州三記

十七年的秋末,我祇想在 NOIP 取得一個不錯的成績然後退役。為備戰一七年的 NOIP,很長一段時間沒去上文化課,也倒好,不用接受班主任的一些毫無道理的洗腦手段。

一七年的 NOIP 在福中三中舉行,許多事我記不清,因為那時我身體不太好,情緒亦不太健康。祇記得在 NOIP day1 的晚上,我和去左海公園走了走,但由於手機導航系統有些問題,我們完全南轅北轍。而晚上的左海公園,空空蕩蕩,最後買了根烤腸。

運氣很好地獲得了福建省一等奬,OI 生涯就此落幕。

泉州五中總記

泉州五中的城東校區,去過幾次不太能準確說出,但印象較深的應當是在高二通過全國高中數學聯合竞賽的預賽後在泉五培訓的日子。

其實那時也沒有很精力充沛,很多講座也沒有去,主要是參加該去的測試,其它很多時間也祇是在玩耍。

我印象很深的是那時我們會騎共享单車到附近的中駿世界城買一顆檸檬,店家還失誤地給了我一盃超極盃,結果喝不完;歸途中,因為騎得太快連過兩個減速帶而導致一顆檸檬從車籃中一躍而起,最後落到地上屍骨無存,後來我都會笑著想到此事,懷念彼時的青春;那時會一羣人在宿舍玩王者、吃雞等彼時熱門手遊,還會到食堂蹭 wifi 下一堆電影回來看。想想其實很多所謂「正經事」,都記不得了,反而是遮些有點玩世不恭的行徑,常常想起,而又感傷,那時的人與物。

福州四記

高中最後一次到福州,是十八年的全國高中數學聯賽。因為數學祇進行一個早上,所以我們似乎祇待了一天半左右,比賽地點是福州一中。

比賽的前一晚,我去了的房間,和,我們哼著 That Girl1,笑著惆悵。那晚我很緊張,幾乎沒睡著。

一試是正常發揮,二試有點崩,最後祇搞出了最擅長的平面幾何。

說來也巧,數學指導老師亦姓,且在複賽結束後都請我們去吃了周麻婆。

去福州的次數,不止遮幾次,祇不過已乏善可陳。不過說起福州,我總有特別的感覺,像是某種烙印一般,就如同我曾經在自己的一些人生結點上,總會想起某個人一般,深刻又難以詮釋。或許,遮是第二個埋葬我青春的所在。

北京總記

一共去了三次北京。第一次是高二暑假的北大的記不起名夏令營,第二次是高三寒假北大的記不起名冬令營,第三次是北大博雅計劃面試。說起來我在高中一直沒有想去清北的念頭,可能是因為成績比較好,老師把機會給予了我,並且把遮種「上北大」的想法投射於我。

簡言之,前兩次去大部分時間都處於北大校園,主要是參觀了北京大學,燕園的博雅塔與未名湖確實會帶給人無盡的嚮往。

第一次去的時候,在最後於北京逗留了一天,去天安門走了走,去圓明園轉了轉。那時的北京地鐵還不太方便,祇支持購票機購票。我還記得那天晚上和騎著車從五道口經過時的夜色。

第二次去的最後,我和在民宿打撲克,那時還是那麼的年輕,如今想來,又是如此的惆悵。

最後的博雅計劃面試,我幾乎完全搞砸,當時狀態也不好,也很浮躁,不過遮些似乎本來也就不重要。北京的遺憾來自於最後在北京的旅遊因為一個無用的口語考試被勒令返閩,祇匆匆忙忙去了地質博物館與南鑼鼓巷。

帝鄉不可期。

鼓浪嶼記

十九年夏天,好像一切都結束了。在風平浪靜時乘游艇上島,在亂石上行,於鄭成功石像下望海沈思,興盡而返。

很久以前,我便有想寫一些「憶記」,但每每想起,都感到無比惆悵,遂罷。遺憾總會是有的,遮由於在任何一個時間結點總有當時無法料及的因素,所以經歷後明白了遮些內在邏輯,就會感到遺憾,與感傷。另一方面,懷念過去,根本是由於對現在的不滿,正如過去亦會懷念過去的過去,每個時候都無法看清事物之全貌。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

有些遺憾,會是永久的傷痛,就像風濕一般,間歇地發作。

不吾知其亦已兮!不該受人左右,遮是我很早就明白的道理,然而當太多聲音,或權威與自己相左時,人仍然會自我懷疑,對信息掌握的不完整性,提高了失敗的期望。

哀之!鑒之!


  1. Olly Murs 演唱的歌曲。